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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7日,上海市人民政府参事、原中国人民银行统计调查司司长盛松成做客今日头条财经读物,回答了《中央银行与货币供应》一书中的部分问题,并详细讲解了近期财经热点话题。
财经头条:盛导演,您好。《中央银行与货币供应量》出版后,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并赢得了许多赞誉。请对本书的写作背景做一个基本的介绍,特别是本书对我国货币供给理论研究和货币政策实践的意义。
盛松成:1993年,中国金融出版社出版了拙著《现代货币供给理论与实践》。该书出版后,受到理论界同行的好评,被认为是“中国大陆系统研究当代西方货币供给理论与实践的第一部专著”。我卑微的作品写于20世纪90年代初。此后,货币供给理论的基本框架和主要内容没有突破,但在货币政策实践中出现了许多创新和变化,如美联储遵循泰勒规则,将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从货币供给调整为利率。从中国的情况来看,在过去的二三十年里,中国的市场经济体制已经逐步建立,货币政策的运行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上述国内外实践中的变化亟待梳理和研究。有鉴于此,我邀请我的同事翟春在《现代货币供给理论与实践》的基础上,补充20世纪90年代以来货币供给理论与实践的新发展,从而形成了《中央银行与货币供给》一书。本书以货币供给的过程、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和货币供给的关系为主线,以当代西方主要货币供给理论和美国、中国的货币政策操作为基本内容,阐述和分析了货币供给的基本理论和重要实践。
该书于2015年出版后,受到了金融理论家和读者的广泛关注。中国金融出版社将该书评为“2015年十大金融图书”,并于2016年被评为“第一个财政年度金融图书”。此外,中国银行业论坛将该书评为“2017年十大金融书籍”。这本书对中国货币供给理论研究和货币政策实践的意义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首先,研究货币供给过程对货币政策的运行具有重要意义。20世纪90年代后,美联储将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从货币供应量调整为利率,但货币供应量仍然是美国货币政策操作和宏观经济分析的重要参考指标。在欧元诞生之前,德国一直追求货币供应量增长的目标,这一目标持续了20多年,并成功地控制了通货膨胀。德国加入欧洲货币一体化后,德国联邦银行很难根据流动性原则计算不同水平的货币供应量,因此不得不以银行间同业拆放利率作为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截至目前,一些央行仍支持将货币供应量作为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欧洲央行货币政策的制定也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德国成功经验的影响,货币供应量和信贷总量已经成为欧洲央行货币政策的重要指标。目前,广义货币供应量m2仍是中国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中国宏观调控历来重视量化指标,而货币供应量是中国宏观调控的重要指标,因此研究货币供应量对中国货币政策操作具有重要意义。
第二,研究我国未来的量化控制模式仍然具有现实意义。目前,我国利率调控机制需要进一步完善:一是基准利率目标体系尚未建立,选择适合国情的目标利率需要进一步研究和长期探索。二是调控手段有待进一步完善。第三,利率传导存在障碍。换句话说,中国要实现利率市场化和真正的价格管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此,未来中国的货币调控仍将是价格调控和数量调控的结合,并逐步从数量调控向价格调控转变。因此,我们需要关注货币供给指数。
第三,总体价格监管仍将涉及货币供应。美联储的公开市场操作不仅影响联邦基金利率,还影响货币供应量。在这场国际金融危机中,美联储推出的多轮量化宽松政策实际上是量化监管。危机期间,美联储长期实行零利率政策,其大规模资产购买实际上通过扩大货币供应量影响了经济运行。目前,美联储仍然每周统计并公布货币供应数据。这些都表明美联储并没有完全放弃对货币供应量的关注,货币供应量仍然是美国货币政策操作和宏观经济分析所需要的指标。
第四,央行有必要研究货币供给的过程。研究货币供给过程,首先涉及中央银行对货币供给指数的定义,同时涉及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工具、中间目标以及货币政策操作与中央银行资产负债表的关系,然后涉及货币供给指数与宏观经济的关系等。所有这些都与央行的宏观调控密切相关。
标题金融:中央银行和货币供应在2016年再版。第二版的新内容和突出变化是什么?
盛松成:2016年重印,我们修改了第一版的前十章,更新了相关统计数据,增加了以下三章:
第十一章“非常规货币政策与国际金融危机后的货币供给”。非常规货币政策思想源于20世纪30年代凯恩斯主义和货币主义关于大萧条和流动性陷阱的理论争论。为应对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的通缩和低利率,日本央行于2001年首次实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以抗击通缩和经济低迷。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世界主要发达经济体的央行相继实施了大规模非常规货币政策。从非常规货币政策与货币供给的关系来看,严格来说,非常规货币政策并不直接扩大货币供给,而是创造了基础货币——银行准备金。为了实现量化宽松政策的目标,央行还需要将基础货币转化为货币供应量,这既需要银行的贷款力度和能力,也需要市场的贷款需求。因此,短期量化宽松政策不一定会导致货币供应量的大幅扩张。我们的分析表明,在此次金融危机中,美国、日本和欧洲等经济体的货币乘数大幅下降,量化宽松政策确实有助于稳定货币供应量,从而避免货币供应量进一步下降,从而防止通缩,刺激信贷复苏。
第十二章“社会融资规模与货币供给”。自2010年底以来,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并推出了社会融资规模指数。社会融资规模指数引入后,受到了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和广泛认可。2016年,中国首次提出在全国范围内扩大社会融资规模的目标,社会融资规模和广义货币供应量共同作为货币政策的调控指标。社会融资规模和货币供应量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共同构成货币政策传导的双重机制。社会融资规模和货币供应量具有不同的经济含义,从不同的角度反映了货币政策的传导过程。它们相互补充,相互印证。建立社会融资规模统计体系是货币政策理论和实践的重要创新。这是中国首次创造性地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货币政策监测、分析和监管指标,该指标除了金融机构的负债方面外,还从资产方面覆盖了最全面的内容。从全球角度来看,这也是首次将资产方面的指标直接应用于货币政策实践。
第13章“中央银行数字现金和货币供应”。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和支付技术的进步,中央银行的数字现金已经引起了学术界和实务界的广泛关注。首先,我们从货币的本质、现代货币发行的基础、货币政策与现代国家的关系等角度论证了中央银行的数字现金不同于私人数字现金,中央银行的数字现金才是真正的货币;数字现金将提高货币供应和货币政策的有效性。其次,根据我国支付系统的发展特点和各种社会主体的支付习惯,考虑到可行性和有效性,我们认为中央银行数字现金的合理推广应遵循以下原则:先非现金,后现金;首先是金融机构,然后是非金融部门;首先是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然后是非银行金融机构;首先是单位,然后是个人。最后,根据央行数字现金的推广路径,研究央行数字现金将如何影响货币供应量,为央行数字现金的设计提供参考。
可以说,再版中新增加的三章紧紧跟随实践的发展,反映了最新的国际货币政策实践、中国货币政策调控目标的最新变化,并讨论了数字现金未来的发展脉络及其对货币供给的影响,具有很强的可读性。
标题金融:请结合本书简要介绍货币供给理论和代表性理论的发展。
盛松成:货币供给理论是当代西方主要的货币经济理论。然而,与货币需求理论相比,货币供给理论的产生和形成要晚得多。直到20世纪60年代,现代意义上的货币供给理论才出现。这是因为,长期以来,大多数经济学家(包括凯恩斯)都把货币供应量看作是中央银行(货币当局)可以完全控制的外生变量,所以他们不研究货币供应量的决策过程,而只研究当中央银行改变货币供应量时,经济会发生什么变化。但事实上,央行没有能力绝对控制货币供应。央行能直接控制的只是基础货币(也称为高能货币和基础货币);基础货币对总货币供应量的影响也取决于商业银行和非银行公众的行为。因为这些行为不是独立于经济运行的外生变量,所以货币供应量不能是外生变量。现在,经济学家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货币供应量的决定过程并不比任何其他经济变量的决定过程复杂。
货币供给理论的发展经历了从简单分析到复杂理论的演变。迄今为止,这一演变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以c.a .菲利普斯理论为代表的简单或原始的货币供给分析,第二阶段是以j.e .米德理论为代表的早期货币供给分析,第三阶段是以m .弗里德曼、a.j .施瓦茨和菲利普·卡根为代表的货币供给分析。20世纪60年代,著名经济学家弗里德曼(Friedman)和菲利普·里普卡·卡根(Philip Riepka Cagan)深入分析了决定货币供应量的各种因素,特别是研究了政府、银行和公众行为对货币供应量的影响,从而形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货币供应量决定理论。
综上所述,在这些分析中,货币供应量由基础货币和乘数的乘积决定,乘数由公式m=b*m表示,其中m代表货币供应量,b代表基础货币,m代表货币乘数。根据这个公式,人们通常从两个维度分析货币供应量的决定因素:基础货币和货币乘数。简而言之,基础货币是一国货币当局的净货币负债。在现代社会,货币当局的负债一般由两部分组成:第一,公众持有的流通货币,通常称为公众持有的货币;二是商业银行和其他存款机构的存款准备金,包括法定准备金和超额准备金。因此,通过对中央银行资产负债的分析,我们可以了解中央银行对基础货币的影响过程。货币乘数主要由三个因素决定:货币比率、准备金比率和定期存款比率。与基础货币不同,货币乘数不仅取决于货币当局的政策行为,还取决于商业银行、其他存款机构和公众的行为。可以说,货币供给的内生性主要表现为货币乘数的内生性。此外,货币乘数的决定过程比基础货币更复杂,货币乘数也比基础货币更容易改变。
本书不仅对货币供给理论进行了详细的介绍,还对美国和中国不同历史阶段的货币供给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分析。可以说,该书兼顾了理论与实践、国外与国内、历史与现实、理论探讨与定量分析。这些内容不仅有助于读者清楚地了解货币供应量的影响因素和决策过程,而且有助于读者对美国和中国的货币制度和货币监管模式有一个全面而深入的了解。
标题金融:我们知道央行有三种传统货币政策工具。这三个政策工具如何影响货币供应?
盛松成:央行传统的三大货币政策工具是公开市场操作、再融资和法定存款准备金率。从历史上看,虽然西方国家三大货币政策工具的初始功能与货币监管无关,但人们逐渐发现三大工具的实施自然会影响货币供给。这已经逐渐成为共识,而这三种工具自然也就成为了三种传统的货币政策工具。三种货币政策工具都有自己的特点。在不同的国家和同一个国家不同的历史阶段,货币监管有其自身强调的三种货币政策工具。
在货币乘数理论中,货币供应量由基础货币和乘数的乘积决定,乘数用公式表示为m = b * m。在三种主要货币政策工具中,公开市场操作和再融资影响基础货币。法定准备金率影响货币乘数。因此,三种货币政策工具对货币供给的影响方式不同。虽然基础货币的变化和货币乘数的变化会改变货币供应量,但它们是两个不同的政策变量。
标题金融:请简要介绍西方国家货币政策中介目标的演变和实践,以及从中得到的启示。
盛松成:货币政策工具的运用需要通过对一些中间变量的影响传递到实体经济中去,从而达到最终的目的。这些中间变量是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在实践中,各国通常根据其经济发展阶段的不同经济政策目标,选择经济变量作为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西方主要工业化国家普遍采用凯恩斯主义政策思想,将利率和总信贷作为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在当时生产能力相对过剩、有效需求不足的特定经济背景下,以保持低利率和信贷扩张为目标的货币政策的运用,起到了支持发行国债扩大政府支出、刺激投资和居民消费的作用,并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赢得了持续的经济繁荣。然而,在20世纪70年代初,一系列的冲击,如美国停止美元兑换黄金、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和石油危机,动摇了西方国家经济繁荣的基础。主要工业化国家普遍陷入滞胀,如何控制高通胀成为政界和经济界关注的焦点。在这种背景下,货币主义思想越来越受到各国的重视。货币主义者认为,过度的货币供给是通货膨胀的根源,为了稳定物价,有必要保持货币供给的增长率与经济增长相一致。20世纪70年代后,西方国家将货币供应量作为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并采用高利率政策作为紧缩货币的手段。
在政策实践中,以货币供给为目标的操作策略与米尔顿·弗里德曼提出的方法大相径庭。在弗里德曼的建议中,作为中间目标的货币供应量应该以恒定的速度增长。事实上,在这些以货币供应量为中间目标的国家,中央银行从未严格遵循货币供应量增长的固定规律,有些国家也没有认真执行以货币供应量为中间目标的政策操作。
到1980年代初,西方主要工业化国家的通货膨胀率已经从以前的两位数下降到一位数,货币主义政策主张取得了成功。然而,这些国家的经济增长率普遍未能恢复到石油危机前的水平。因此,一些经济学家认为,成功控制通货膨胀的不是货币主义政策,而是由于金本位制的崩溃和石油危机导致通货膨胀率下降。
自1980年代中期以来,金融自由化浪潮模糊了传统货币供应指标与产出和价格之间的稳定关系,货币当局越来越难以统计货币供应。一些国家先后放弃了货币供应量增长目标,或者降低了货币供应量增长目标在货币政策目标中的地位。西方国家转向探索新的货币政策中间目标:一些央行,如美联储,重新强调利率目标,改变货币政策操作方法。一些央行继续使用货币供应量指标,但调整货币供应量指标的具体水平作为中间目标。一些国家放弃了货币供应量作为中间目标,同时也放弃了对货币政策中间目标的跟踪,声称其货币政策没有中间目标而直接与通货膨胀率挂钩,即采用了通货膨胀目标制。
从西方国家的实践中,我们可以得出以下两点启示:第一,货币政策中间目标的选择是基于一个国家特定的经济金融环境和特定的货币政策最终目标。由于不同的经济和金融环境,不同的国家可以选择不同的中间目标。在同一国家不同的经济发展阶段,由于经济金融环境的变化,货币政策最终目标的侧重点不同,中间目标可以及时调整。第二,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无论反映哪个指标,都只是货币政策的一种手段,货币政策的取向最终取决于实际的经济问题。因此,我们不能撇开具体的金融环境和经济问题,抽象地评价不同的货币政策框架。
标题金融:你如何看待选择中国货币政策中间目标的做法以及未来改革的前景?
盛松成:改革开放前后,中国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是信贷规模限制和现金投放计划,1979-1984年采取了存贷款平衡。1996年,中国人民银行正式推出货币供应量指标,与信贷规模限额一起成为中国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1998年1月1日,中国人民银行改革了货币调控方式,取消了对商业银行信贷规模的直接控制,转而实施以货币供应量为中间目标的资产负债率管理。这标志着中国货币政策调控从直接调控向间接调控的转变。
从广义货币供应量m2实际增长率与中国人民银行设定的目标值的偏差来看,除个别年份外,m2实际增长率与目标值的偏差较小,相关系数较高。总的来说,中国人民银行能够有效地控制中国的货币供应。同时,计量经济分析也表明,m2与货币政策的最终目标之间存在稳定的关系,m2作为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是有效的。
关于未来货币政策调控模式的改革方向,我们分析的初步结论是,虽然m2与货币政策的最终目标之间仍存在相对稳定的联系,但金融技术的发展和金融产品的创新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这种联系。当前的货币政策模式将面临调整和改革,以利率为中间目标的货币政策框架是未来的必然选择。当然,这需要许多基本条件,如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利率市场化监管机制的形成、商业银行完善的公司治理结构、良好的风险定价、风险管理能力和实体经济的金融硬约束等。,而创造这些基本条件将是一项长期的任务。
标题金融:未来如何改善中国的货币供应统计?
盛松成:从西方发达国家的实践来看,货币供应量指数是随着金融实践的发展而不断修正和完善的。以美国为例,自20世纪60年代美联储首次发布货币供应量统计指标以来,随着金融创新和金融环境的变化,美联储多次修订了货币供应量的定义。特别是20世纪70年代以后,金融创新层出不穷,美国出现了一系列新的金融工具和机构。在20世纪80年代上半叶,美联储不得不多次修改货币供应体系。从1980年到1984年,美联储对货币供应指数进行了七次修正,1980年的修正是对货币供应指数的一次根本性修正。随着利率市场化的实现,以及美联储最终放弃将货币供应量作为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20世纪90年代后美联储货币供应量指数的修订频率大大降低。
目前,中国的金融环境与20世纪80年代的西方国家相似,金融总量迅速扩张,金融结构多元化发展,金融产品不断创新,金融体系的关联性日益复杂,货币供给的范围和层次面临挑战。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中国很难像西方国家那样确定一定的利率作为货币政策的操作目标,货币供应量仍将是中国货币政策的中间目标。因此,中国人民银行应及时修订货币供应量的统计口径,为货币政策和宏观调控提供合适的指标。
鉴于m1和m2与主要宏观经济指标的相关性下降,建议调整目前的统计口径。M0保持不变;将m1扩大到反映企业和个人支付方式的货币总量,提高m1与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和工业增加值的相关性;M2扩大到反映整个社会的支付手段和短期价值储存中的货币总量,从而改善m2与gdp之间的相关性,同时,减少m2的月份和季度之间的不规则波动,提高货币供给的稳定性。
头条财经:在你担任中国人民银行调查统计司司长期间,你创造了社会融资规模指数,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请介绍引入社会融资规模指数的背景及其对货币监管的意义。
盛松成:传统的货币银行认为,要观察货币政策的传导过程和效果,只需要观察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债务人(即货币);资产方的贷款、债券和股票被归类为“债券”,这使得负债方处于货币政策传导的核心地位,而资产方被忽略。这是传统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货币观。然而,近几十年来,货币观存在的前提和基础发生了重大变化:市场竞争不完全,信息不充分,信用创造过程远非完美;贷款、债券和股票等非货币金融资产之间存在明显差异。忽视这些差异并将其归类为“债券”是不合适的。基于此,以货币为代表的债务人不能完全反映货币政策的传导过程和影响,而贷款、债券和股票等资产也能反映货币政策对实体经济的影响。
近年来,我国金融市场发展迅速,金融创新日益活跃,表外融资发展迅速,直接融资不断上升。如果只控制贷款,其他融资可能会迅速增长,出现“压葫芦浮瓢”的现象。因此,中国的金融实践也迫切需要一个从金融机构资产方面编制的涵盖和超过人民币贷款的总量指标。为此,中国人民银行于2011年推出了社会融资规模指数。这是中国首次从金融机构负债方以外的资产方提出最全面的货币政策监测、分析和监管指标。从全球的角度来看,这也是第一次将资产方的指标如此大规模和力度地应用到货币政策理论和实践中。
社会融资规模是指实体经济(非金融企业和家庭)从金融体系中获得的资金。其中,增量指数是指一定时期(月、季或年)内获得的资金量,而股票指数是指一定时期(月、季或年)结束时获得的资金余额。这里的金融体系是整体金融的概念。目前,中国人民银行已经公布了2002年以来社会融资规模增量和存量的历史数据,并每月公布当前数据。
社会融资规模可以反映支持实体经济的各种融资方式、融资结构的变化、地区发展差异、行业发展趋势、经济运行的边际变化等。这对促进金融对实体经济的支持具有重要意义。社会融资和货币供应的规模代表了金融机构资产负债表的资产面和负债面,这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它们是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具体体现,即信用观和货币观,从不同角度反映了货币政策的传导过程。社会融资规模和货币供应量具有不同的经济含义,二者相辅相成,相互印证,不存在替代关系。
我们的实证分析还表明,社会融资规模和货币供应量与货币政策的最终目标和操作目标之间有很强的相关性,它们对货币政策最终目标的影响和对操作目标的反应是一致的。长期以来,货币供给在金融机构负债方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中一直扮演着中介目标的角色,而社会融资规模作为资产方的“镜像”指标,是货币供给的有益补充,共同构成了货币政策的双重传导机制。
金融头条:去年12月19日至21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研究判断当前经济形势,制定2019年经济政策。你如何看待2019年的经济增长和货币政策趋势?
盛松成:国内经济将在2019年企稳,所以没有必要对经济过于悲观。逻辑在于,我们曾经是一个投资驱动、出口导向的经济体,而当前的消费已经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2018年前三个季度,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增长6.7%。最终消费支出对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贡献率达到78%,10年间增长33.8个百分点,年均增长3个百分点以上。自2018年以来,我们推出了一系列减税政策,如最近的减税政策,这意味着2019年消费增长可能会上升,由于房地产价格将保持稳定,消费挤出效应将会减弱。此外,教育、医疗、科研、金融等服务业的改革开放也能为未来经济增长增添动力,推动国内生产总值增长0.3-0.4个百分点应该不成问题。
投资可以分为四类:基础设施建设投资、房地产投资、制造业投资和私人投资,它们当然是相互交叉的。过去主要是基础设施投资和房地产投资,但现在基础设施投资下降很快,这是导致投资增长下降的一个重要因素。然而,我们也应该看到,制造业投资和私人投资相对稳定。此外,随着地方政府资金的放松,2019年基础设施建设增速可能会加快,房地产投资可能会保持稳定。
在出口方面,2018年中国商品和服务贸易顺差收窄,2018年前三季度仅为266亿美元,净出口对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贡献为负;相比之下,2017年同期的盈余为1297亿美元。2018年出口量较低,2019年的情况很难说。不过,我相信贸易问题不会太严重,因为它会给双方带来损失。我们可以看到,最近的磋商也很紧张,我认为双方都是真诚的。除了投资、消费和出口的基本面,我们的宏观政策也在经历反周期调整。由于财政和货币政策的滞后,政策效应将在2019年逐渐显现。
2019年,货币政策将适度收紧,结构性特征明显。现在有人认为2019年会宽松,但2019年不会,也不应该“大放水”,否则就会重蹈覆辙。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表示,稳健的货币政策不会动摇。
在我看来,仅靠货币政策无法促进经济增长,必须辅之以积极的财政政策。财政政策有两个主要方面:减税和增加投资。减税和增加投资是必要的。钱从哪里来?2019年,赤字率将高于2018年,可能达到3%左右,2018年的目标是2.6%。
货币政策依然稳健,不会出现“大放水”,否则资金可能会流向房地产等领域。我们需要控制资金流向房地产和金融领域。严格的金融监管是必要的。当然,我们要注意节奏和力度,根据经济运行情况适时调整,协调监管政策和货币政策。与此同时,货币政策应该精确而有方向性。最近,中央银行创建了tmlf,以定向降息,这也降低了目标利率,以支持小微企业和私营企业。
我不主张全面降低存贷款基准利率。首先,利率相对较低,活期存款利率为0.35%,一年期存款利率为1.5%,已经是负利率了;六个月至五年的贷款利率为4.35%-4.90%,也相对较低。如果再次下调,银行可能会失去热情。其次,这可能会给汇率带来压力。第三,利率应该以市场为导向,这样银行就可以根据收益和风险来决定浮动幅度。mpa应该放松利率评估。
然而,存款准备金率的下调在空的范围内,我们的准备金率在国际上处于相对较高的水平。当然,实现RRR效应是有条件的。如果银行不放贷,资金就无法进入实体经济。因此,应强调疏通货币政策的传导机制,定向货币政策是疏通传导机制的途径之一。
标题金融:请预测2019年社会金融和m2的增长率。
盛松成:2019年社会融资和m2增速将会加快。有两个逻辑:首先,之前的金融去杠杆化已经逐渐稳定。金融去杠杆化有两个特点:减少渠道业务和表外融资内部化。频道缩减现在几乎是一样的,没有多少空间了。正如我几个月前提到的,影子银行是无法被赶走的。最近,央行行长易纲也提到,虽然影子银行听起来风险很大,但标准化的影子银行也是对金融市场的必要补充。
第二,m2在一段时间内偏离了传统的“gdp+cpi+2-3个百分点”。如果gdp增长率是6.7%,cpi增长率是2.2%,再加上2-3个百分点,差不多11%,那么目前的市场流动性是比较紧张的,我相信2019年不会再紧张了。2018年7月,我在一次独家采访中提出,稳健中性的货币政策不应该大幅度收紧。
以上是盛松成参与财经阅读交流独家采访的问答记录,仅代表受访者的个人观点,并不意味着今天的头条与他们的观点一致。
来源:人民视窗网
标题:盛松成:2019年M2和社融增速会上升
地址:http://www.rm19.com/xbzx/2223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