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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40年,中国从封闭转向开放,走向了贫弱富强 这也是中国国际关系学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过程 1979年秋,我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信息系国际信息创作专业,师从蒋元椿(人民日报国际部主任)、谭文瑞(人民日报社长)、陈有为(人民日报国际部专栏作家) 三年后,硕士毕业,同学大部分进入人民日报国际部担任驻外记者,但我被分配到阴阳刚成立的社会科学院西欧问题研究所,刚报告,被分配到新成立的国务院国际问题研究中心 一、科学决定了高屋建甫改革开放之初的中国,百废兴盛,人心变了。 国门外又是一个陌生的新世界,充满了诱惑、挑战和机遇 当时国务院常务副总理万里( 1982年5月至1988年4月)多次提出国务院内部决定民主化和科学化的问题,这不仅是为了打破各种僵化思想、习性和政策,而且是改革开放初期面临的一系列要点、难点和热点问题 万里提出的决策科学化和民主化与以选举为核心的西式民主不同,在精英阶层的决策过程中实现充分的调查、考察、优化,为中央和国务院领导提供全球性、综合性、前瞻性的政策建议,不犯战术性和长期性的错误 根据这个设想,国务院系统内设置了6个“中心”,用今天的话来说是“智囊团”,其中包括经济研究中心、技术经济研究中心、价格研究中心、经济法规研究中心、农村快速发展研究中心、国际问题 国研中心是国务院系统中唯一为专门研究外部世界和外交问题而设立的智囊团,是国内第一个为建立、统一、协调和恢复的一些国际问题研究的学术和政策机构,为国务院高层领导提供重大的国际问题和 总干事长宦巷是学者出身的资深外交家和国际问题专家,从1982年7月开始担任国务院国际问题研究中心的总干事 我当月转入国研中心,今后三年在环老的指导下学习和研究国际问题,1985年秋天去美国斯坦福大学取得国际关系博士学位。 当时的国研中心可以说是精兵简政的典型,在我工作的大部分时间里,从事研究的只有几个人。 除了总干事黄香、副总干事王玉卿、郑必坚、研究生毕业的我,还不是“十几支,七八发枪”的水平。 郑必坚副总干事给中心起了个名字,不太来,所以我在国关中心的是“仆人二主”。 国研中心虽小但很精致,高屋盖瓷器 除了享受部级机关的公文待遇外,还可以阅览外交部和驻各国大使馆每天的往来电报,外交部定期与各涉外委员会和军方举行“双周务虚会”(由当时的副外长钱其琛主持)。 我也经常参加,认识了当时外交部政策研究室的秘密吴建民、外交部国际问题研究所的薛谋洪等,以及各国务院各部委的相关人员。 国研中心和外交政策制定系统的密集和高水平的信息表现,现在各地开花,但无法效仿良莠不齐的各种智囊团 国研中心不仅有“通天”,而且有坚实的研究基础 中心成立前不久,在环老的倡议和主持下,国务院系统内外的一点国际问题和地区研究机构再次组合,以中国社会科学院为基点,将当时中联部所属的苏联、东欧研究所和拉丁美洲研究所调到社会科学院。 新成立了美国、西欧和日本研究所位于社会科学院的西亚非洲所和世界经济政治研究所共同构成了社会科学院的“国际电影”,集中在东城区张自忠路3号院内 社会科学院国际电影入驻时,人民代表大会的文献资料中心也在院内,非常方便学者的研究工作。 刚成立的国研中心也暂时设置在院中东北角一楼(参照下图)。 宦老作为社会科学院党委书记、副院长、顾问和国务院国研中心总干事,直接指导和协调社会科学院国际电影的研究工作 张自忠路3号院是庭院式建筑,繁华街,墙外车马龙,但院内绿树荫,典雅安静。 国研中心和社会科学院的各研究所就在附近,各领导经常访问,很多不要自己来 其中经常来“结门”的有美国所长李慎之、日本所长某地、苏东所长刘克明、世经政所所长浦山等 由于工作关系,国研中心与北京、上海的国际研究机构和大学有很多关系,现代国际关系研究所所长陈忠经、北大国关院的赵宝煦教授、上海资深学者陈启懋、丁幸豪等是我在国关中心工作期间认识的老一代学者 二、运筹帷幄,重建三角1982年7月国研中心开业时,中海外交面临的紧迫问题之一是如何调整中美苏大三角关系。 毛泽东晚年开始的联美抗苏格局,在改革开放初期进一步深化 尽管如此,中美在战术层面的相互作用并不能取代美方在关系到中国主权和核心利益的台湾问题上的对等行动 之后,美国当选的共和党选举人里根也公开表示将恢复美台关系,给刚开始的中美战术关系蒙上了阴影。 当时的苏联在战术上持续对中国构成威胁,随着真理标准的讨论,中方对苏联社会性质的认识逐渐变得现实,苏联总书记勃列日涅夫于1982年3月24日在塔什干发表谈话,向中方发出改善关系的信号,中方 不合理的中美关系、温暖尚冷的中苏关系,对改革开放初期的外交是挑战,也是机遇,为中国国际战术的顶级设计提供了相当多的想象和操作空间。 在环老的主持下,国研中心刚成立就比较了大三角关系的问题立项,与相关研究机构(特别是美国所和苏东所)的信息表达合作,聚集了智慧 宦老在报告中提出适当地打开对美关系,谋求中苏关系正常化。 在实际操作中,放弃了美苏线的简单方法,致力于构建基于和平共处5个基本的独立自主的外交路线。 在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实力悬殊的情况下,独立自主的中国可以用“四两拨千斤”的方法,影响和牵制美苏各自的对华政策,在大三角关系上实现中国利益的最大化。 国研中心这项政策提案经过多次讨论,多次易稿后,提交国务院领导,受到好评 1982年9月中国共产党12大正式确立了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 这反映了中美、中苏关系的紧迫现实,同时体现了中海外交决定高层国际动向的发现内在和把握力,而国研中心的报告对大三角关系系统的解体和具体建议,为中海外交的这一重大转变提供了深刻的研究判断和可操作性 1982年11月10日勃列日涅夫去世,勃先生塔什干于3月发表讲话后的230日,中国领导人、决策机构和智囊团充分利用勃先生“绝唱”的历史机会,确立了独立自主的中海外交 关于这种“华丽变革”的原因,不得不提到国研中心副总干事王匡卿 作为外交部苏联问题的资深外交官,王匡卿亲自经历了中苏关系的潮水涨落,对中苏关系有着深刻的体量和独特的见解 在国研中心的重大项目中,王匡卿也经常提出独特的观点,环老对此很欣赏 例如,三中全会以后提出的对外开放政策,当时在认识和执行上多被理解为西方和西方经济体系的开放,王青提出了包括对苏联、东欧和第三世界全面开放的观点,对美国和西方一边倒的观念 1985年,我和王笵卿相继离开中心,去斯坦福读博,王笵卿开始了他外交生涯的最后一步 10年来,王昵卿不仅目睹了东欧的剧变和苏联的崩溃,还尽力使俄罗斯与东欧各国在中国痛苦变革中的关系正常化。 三、我前三年和后三十年的余年在国研中心工作了三年,我认识了当时的苏东所副所长徐葵、副研究员李静杰等优秀的苏联问题学者。 在王敏卿的直接指导下,大量接触了关于苏东问题的文献和文件,也强烈影响了我今后30多年的治学和研究方向 斯坦福大学6年来不仅专注于西方国际关系理论的研究,还在戈尔巴乔夫政权中充分利用与西方积极开放的关系(戈氏政权中访问过2次斯坦福大学),在斯坦福大学开放和丰富的苏联学环境下在苏联之外 苏联解体后,美国和西方的俄罗斯研究一落千丈,但我跟踪俄罗斯的没落、整合和复兴,凝视俄罗斯掌舵人普京,对改变了20世纪国际秩序的欧亚大国“不抛弃”,期间大量的学术、政策和媒体文案 然后与国内外学者和机构密切合作,参与和主持了一些重要的研究项目。 另外,邀请美国战术和国际问题中心( csis )定期(3~4个月)提供俄罗斯、中亚问题、中俄关系的解体 这一切,都与20世纪80年代初在国研中心被“恶补”的苏联问题有着莫名的缘分 在国研中心的三年,对刚接触国际战术问题的我来说,是与中国老一代外交家和学者直接接触、不断学习的过程 宦老博学多识,对中心研究报告要求极高,但非常通情达理,平易近人,接受新观点,在我接触的中外学者中非常少见 作为国内外知名人士和学者,环老除了主持中心的研究项目外,还经常参加各种会议,发表演讲,在国内外许多报纸上写文章,我的大量工作是为环老代笔。 一般是宦老口述的重点,我初步整理后,做一些必要的调查,最后做宦老定稿。 几年后,这样的复印件也有几十篇,其中很多后来被收录在世界知识出版社1994年的《环乡文集》里 宦老创办国研中心已经过了古稀之年,还兼任几职,工作非常忙。 通常每周一两次,副总干事王青实际上在主管中心做日常工作。 王思想敏锐,思路开阔,是热爱部下的领导和师长,环老是绝对好的伙伴 业余,茶歇,听王青青老辩论的今天,评价中外,不仅得到了书和文件中找不到的洞察和宝贵的内幕,而且在理想、热情和现实冲突的漩涡中,知道了老一代外交官的奋斗、挫折和成果。 宦老的好朋友伍修权、王炳南等当时写过各自的回忆录,偶尔也来国研中心和宦老小集 他们经历过的新中国的外交风云和轶事,作为晚辈的我,从未亲身体验过,但可以近距离听到沧海的老一代外交家回顾过去,笑着谈论现在,利益也很多。 多年来在美国读博时,大量接触西方国际关系、外交研究和国家研究的各流派和经典,这些理论尽管逻辑严密、论证充分、一体化,但无论如何在解读西方以外,特别是中国的问题上隔靴搔痒,甚 对此,我于1994年在普林斯顿的《世界政治》季刊上整理和评价了西方对中海外交研究的学派和理论,指出了新生代西方学者对中国的认识偏颇。 最近,广州暨南大学海国图智研究院的陈定定教授告诉我,这篇文章是改革开放后中国学者在西方国际关系核心期刊上发表的第一篇论文,至今为止对西方许多中国研究者和教育都是必读的。 有学者在其出版的英语论坛中,将学术著作所需的文献部分( literature review )直接替换成我的这个副本,这样“拿来主义”是很少见的 做学问就是咬住书 我记得当时刚上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院领导送了韩越两句名言。 "书山有路勤,学海无涯,有苦作舟. " 想来,3年的硕士学位是自由游泳的,但斯坦福大学6年的博士学位在触摸辗转后勉强渡过了“苦海”,也掌握了占有和整理资料和文献的有趣能力。 本集中收录的几篇论文基于这些学科(国关理论、中海外交、安全战术、俄罗斯研究、中俄关系、朝鲜战争研究等)的基本文献的分类、比较、整理和评价 多年后回顾,那些基本论点还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宦老在世期间,关注理论联系的实际问题 国研中心的成立,是基于决策界和学术界、中外纽带、桥梁、相互作用的平台的想法 事实上,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和相互作用也是困扰西方学术界和决策界的课题,斯坦福大学政治系教授亚历山大乔治( alexander george )为此是专家,为美国国关、外交理论界制定和结合美国的外交政策 但是,乔治的呼吁对探索国际关系“终极”理论的美国国关界只是耳东风,相当妨碍美国对国际问题和外国事务的认识 我选择斯坦福大学研究生的部分原因是乔治着眼于实际上有理论深度的学者和斯坦福大学著名的军事控制中心(由威廉·佩里和约翰·路易斯主办)。 最后见到环老是在1988年夏天,他当时率领一群人民代表大会经由拉丁美洲访问旧金山,环老详细询问了斯坦福大学军备控制中心和胡佛研究所的详情,他对国研中心的愿景 没想到这是和官员的最后一面 多年的外交和学者生涯,环老与外国学术界和智囊团建立了广泛而密切的联系,给国研中心的事业开展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举美国夏威夷太平洋论坛的一个例子 环老一直在和太平洋论坛交往。 1985年底,我在斯坦福大学读博,宦老还指示我的代表中心参加论坛的活动,当时论坛对与中方的交流持积极态度。 1999年美国“误炸”中国大使馆后,中方只允许中美之间的所有交流管道中止,太平洋论坛和复旦大学在复旦校园进行第一次“中美关系和区域安全战术对话”。 对话被定位为非正式的“双轨道”,双方都是重量级学者和外交/安全的所有门人出席,之后每年举行,在上海和美国夏威夷交替举行 我与复旦和太平洋论坛有长期的合作关系,所以每年都参加“复旦-太平洋论坛战术对话”。 也就是在复旦校园举行的第一次“中美关系与区域安全战术对话”期间( 1999年5月),太平洋论坛创办了“比较双边关系”( comparative connections )网络季刊,是亚太地区重要的双边 二十年来,许多著名的地区问题专家为同志写作 现在,负责中美部分的主笔是csis中国问题研究主任葛来仪( bonnie glaser ),美韩关系由哥伦比亚大学韩国问题专家stephen noerper担任,美日关系主笔是美国海外关系委员会( cfr )资深日本问题专家SS 但是,只有我和葛来仪是创刊时加盟的“元老”,我是唯一有西方以外背景的打火机,负责中俄、中亚的问题。 1985年宦老指定我第一次参加太平洋论坛的会议时,我完全没想到我会在csis这个美国最重要的智囊团中独当一面。 一眨眼就写了二十多年。 前人种树,后代乘凉,宦老在世期间与美方智囊团建立的关系,至今仍是中美信息表达的桥梁和纽带 四、结束语中国改革开放40年,把贫穷封闭的国家列入世界之林,但在西方主导的国际关系理论体系中严重欠缺,无法发声 这一巨大的反差,对中国国际关系学者提出了重大挑战 在环老有生之年曾多次提出建立中国特色的国际关系理论,在中国历史崛起的今天,这看起来更加必要和紧迫 其实中国今天的国际关系研究,在深度和广度方面,也远远超过了改革开放的开始 我1980年代中期出国留学的重要理由是中国学术界没有像样的国际关系博士专家。 现在中国的国际关系学院很多,博士硕士学位数不胜数,各种智囊团如雨后春笋 而且国关学界也人才辈出,北京有王通缉、袁明、潘伟、阎学通、金灿荣、袁鹏。 上海倪世雄,吴心伯,沈丁立,潘光广州陈定,周方银。 港澳王绍光、胡伟星、邓雨凡、王建伟、由冀等是当今中国国际关系研究的先驱和领袖 在这里也应该提到中国俄罗斯学界的优秀学者冯绍雷(华师大)、赵华胜(复旦)、关贵海(北大)、季志业(北京现代国关院)等。 我多年来一直密切联系着他们许多人,关注他们领导的中国国关学术界和智囊团。 当大家期待着上更高层的时候,我也在这里献出我个人的一点力量。 (作者是美国文博大学( [wittenberg university] )政治系教授、美国战术和国际研究中心/太平洋论坛中俄、中亚问题特任研究员)。 本文是作者文集《路径、理论与政策——于滨国际关系探索文萃》[暂定名,文集由中国社科文献出版社审查]的序言,作者编辑审定,允许发表信息。 (本文来自澎湃信息,越来越多的原始信息请下载《澎湃信息》app )
来源:人民视窗网
标题:时讯:忆往拾零丨老一辈国际关系学者与中国独立自主外交政策的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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