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讯:杨念群：萌化历史的捷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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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一到布拉格一定要去老城广场感受天文钟响的瞬间。 我也自然不粗俗。 临近整个时刻，赶紧随着奔流的人流涌向钟楼，下面有意识地想参加什么严肃神秘的仪式，跑了一下意外地遇到了有趣的萌秀。 与通常教会上部钟表表盘的设计不同，这座钟楼的两个钟面上下相连 上面的钟面有针也不动，下面的钟面这样的圆盘上以动物和宗教故事为主题的绘画被雕刻成金色，看起来像花团锦簇，颜色鲜艳，有造型感，显然不是用于定时的宗教神器 特别有意思的是，钟面的右侧立着小骷髅，每次调整的时候都摇手铃。 铃一响，钟面上端的两扇门发出声音打开，鱼贯转出几个拿着仪式器的木偶神父，他们俩像走马灯一样齐登场，各自的表情庄严，但又像戏子一样登场，不由得露出笑容。 铃响了一分钟左右，两扇门自动关上，表演结束 这个教士的木偶表演每小时上演一次，要诱惑游客在钟楼下抬头，把拍照的手机照相机举得很高 像森林一样胳膊密集，把敲响值得尊敬的教会钟声的仪式原封不动地变成了人形神剧 复活节到来的时候，老城广场上散落着鲜花，到处装饰着狂欢节般的装饰。 广场的角落里有个毫无修饰的舞台，带着高个子矮的孩子们有时放肆地唱歌的老师 旁边的树栏里居然围着几头真正的马牛，供游客玩耍饲养 会场上散布着童谣牧歌般的轻摇滚旋律，我觉得布拉格人真的很柔软很萌。 欧洲历史上有广场文化，人们的习性是在广场这个空间里交往、集会、休息、玩耍、抗议 当然广场是发生一点重大政治事件的地方，也是政治信息发酵、传播和扩散的地方 如果只考虑政治治理的立场，广场似乎是危险系数最高的地区，是叛国的渊薮 人们记得资产阶级革命的成功来自咖啡馆的一些身体讨论，但别忘了广场是越来越多的时间市民发泄感情、放松心情的空间，是自由选择个性生活的地方。 在维也纳市政厅，手风琴演奏家演奏当地人熟悉的民间乐曲，在广场上喝的人们马上随着音乐跳舞，一时欢乐的声音传开，迅速变成了集体的狂欢。 这是一个普通周末发生的广场故事 在欧洲的各个国家，每个人都可以从广场上无序的喧嚣中感受到共鸣和相互作用的喜悦 在广场上，除了啤酒、美食和艺人的表演，还能真正感受到心灵的自由和解放 在欧洲的广场上，聚集标语抗议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在那里却举行震耳欲聋的摇滚式疯狂集会，或者民间艺人萌萌地享受着自己的绝活。 人们三三两两地坐着，去看抗议者喊什么，听见他们喊政治口号，懒洋洋地坐在民间艺人面前他用标准的美声唱意大利民谣，聚集在人群中喝啤酒，当地人的声音 在我们的印象中，政治应该在大厅里堂堂正正地开会讨论国家大事，但在欧洲人眼里，政治可能是在街头散步时偶然遇到的快乐表演 政治需要也有沉重的议题和认真的讨论，但不能转化成发散忧郁的狂歌舞蹈吗？ 在布拉格，欢快柔和的气氛在街上蔓延 布拉格人擅长把认真的宗教礼仪变成有魅力的宠物展，到处向游人卖萌 20世纪70年代流行过捷克短篇动画《鼹鼠的故事》 其中可爱的鼹鼠、兔子、老鼠三只小动物集体萌动的身影已经遍布各种商店，变成了引人注目的各种标志。 布拉格人很灵巧，各种小东西的创造性不断 我在商店门口看见一只巨大的木制刺猬躺在商店门口，以为远处长满了木刺，一看发现木刺是铅笔形状的。 表面上布拉格的大部分商店和其他欧洲城市一样销售同质性的旅行商品，但各店铺实际上有自己的想法 布拉格人喜欢制作人形这样的小动物和传说中的奇怪人物 游客一进店就嵌入悬挂的颜色人偶，充满了魔女奇怪的男人的形象，仿佛进入了魔法的洞穴 布拉格人也特别擅长制作木质和铁质吊坠等小工艺品。 赏花一次，怎么也离不开 这是国内旅游区的商店几乎在同一个工作室批量生产的，我想起了不仅缺乏创造性，而且千篇一律 布拉格的老城没有大宫殿、城堡和宏伟的教堂 这些上层标志性的建筑在欧洲的任何城市都变得很常见 但是走在街上，你可以感觉到布拉格弥漫着轻松的玩笑气氛。 这种气氛可以解除死板的仪式和肃清，可以把庄严的程序礼仪变成日常幽默和友好的游戏。 走进查尔斯大桥，走在各种历史人物塑造的雕像中，发现他们的表情总是像布拉格街角摊位上的热心艺人，亲切俏皮，不太令人敬畏。 到了桥的另一边，偶尔瞥一眼桥下，就会发现突然黑咕隆咚的雕像手里握着一把闪闪发光的金色剑。 金剑和黑色的身体形成强烈的对比，就像雕像的人故意用金黑两种颜色的恶作剧嘲笑过去的行人一样 布拉格人的红人不仅反映在日常生活的状态中，也反映在他们对历史记忆的态度中 他们经常嘲笑幽默解决过去的怨恨，重新解放认真的政治议题 布拉格共产主义博物馆的设计和展览会令人印象深刻 当时在查阅旅行手册进行旅行攻略，这个地方引起了我的观察 一般来说，去欧洲城市参观当地丰富的博物馆资源是最重要的。 布拉格是前社会主义国家的城市，经过“天鹅绒革命”，其历史已经成为遥远的记忆 我以为很少有人关注这段历史，但我去参观的当天博物馆里挤满了人 布拉格人是怎么复述这段历史的？ 根据指南，这个博物馆在布拉格最大的麦当劳后面 共产主义运动的记忆隐藏在资本主义全球化的饮食机构背后，但本身就是具有强烈隐喻的空间组合结构 麦当劳在精品购物街内侧的天花板上 一进院子，就看见一点凌乱的院式座位 院子两侧的柱子上醒目地挂着共产主义博物馆的海报，上面画着巨大的红色俄罗斯人偶 但是，这个人偶并不像平常一样温柔地微笑，露出牙齿露出凶恶的表情，下面用英语写着“共产主义博物馆在这里”。 你大概可以推测，这个娃娃的比喻说明苏联对捷克社会主义运动的控制和影响很大。 但是，仔细看这个人偶的表情，不会产生恐慌和厌恶感。 相反，我感觉有点萌，很高兴。 一进入博物馆门口的商店，就可以看到苏联国旗下站着很多大小牙齿的人偶玩具，布拉格人把这种不同种类的人偶做成指甲杨枝桶。 你可以想象那个突出的牙套头上长满指甲杨枝是什么样子。 还有一点图案是冰箱贴式的小东西 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只圆脸微笑的可爱毛熊，手上戴着冲锋枪。 毛熊当然会让人联想到“俄罗斯熊”一词，但我推测这可能是符合“布拉格之春”后入侵捷克领土的苏军形象的人偶化设计。 另一幅推广画的构思显示了布拉格人幽默的玩笑性格，如把列宁的头画成朋克形状，马克思坐在椅子上抠腿等。 这些都是沃霍尔·波普艺术的变种形式，延伸了捷克人过去的记忆，但不是故意以苦难的心态装饰，花费，而是萌化了其许多复杂的政治意识形态的高压控制历史。 娃娃和毛熊表现出捷克人对其历史的基本态度 到陈列室里去，各种旧照片和精心还原的社会主义运动场景与苏联的干预控制有关 1947年，美国提出了马歇尔计划，试图支持22个国家濒临经济崩溃的欧洲国家的复兴 为了表明这个计划对陷入饥饿和绝望的人们采取平等态度，没有意识形态色彩，捷克斯洛伐克也名列其中 捷克人本打算谨慎地接受这笔资助，但被斯大林严厉的话拒绝了 陈列室里挂着斯大林和战后捷克总统克莱门特·哥特瓦尔德依偎在一起的几张照片。 哥特瓦尔德手里拿着报纸。 上面的标题是这样写的。 我总是和苏联站在一起。 捷克人萌化政治似乎是一贯的态度。 即使在“冷战”的气氛中，捷克也必须与苏联和美国为敌，将资本主义阵营视为洪水猛兽 据说病菌在美国的飞机上传播。 一张推广画上画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大男人。 有手持试管的美国人。 试管里散布着各种各样的毒虫。 远处有一位女性带着悲伤的表情抱着好像感染了病菌的孩子。 尽管这些个别的画传达了悲伤和悲伤的心情，捷克人还是在嘲笑整体上应该认真批判的政治对象，而不失去幽默 博物馆里展示了很多讽刺美国的漫画。 一幅漫画里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察右手拿着大棒，左手拿着钥匙，他身后的铁笼里关着微型版的自由女神像，包括美国自由的虚伪 这个警察的表情并不可憎，就像动画片里天真的红人 另一个画面上单独排列着桌子，桌子前坐着一个叼着烟斗肚子的胖子，可能是议长等人物，手上有按钮的动作 后面两排坐着又高又胖又瘦的人，每只手都被举起来，按下按钮，讨论问题一致通过，表明美国民主主义的虚伪。 另一幅漫画描绘了地球。 上面有一只大手在做无名指的动作。 大手面前有一个戴着礼帽手机炸弹的小美国人，摇着手指从地球上跳出来。 “我们这么容易就杀了资产阶级 ”布拉格的政治推广品当然也有一些常见的类型 画面上经常显示出工厂林立，烟囱冒烟，田野愉快地跑着拖拉机，或者挤满了握着钢剪的工人肌肉男和站在后面挥舞红旗的劳动女性 博物馆雕像的左男性和右女性、左男性工人、右女性员工、背景是用齿轮麦穗制作的圆环，真是标准的社会主义工人图腾，让人想起中国20世纪60~70年代大干社会主义时的典型形象。 在展示日常家庭生活的展览室里，摆着印有总统画像的花瓶和刻着红星麦穗图案的盘子，还记得中国当时流行的领袖徽章 根据马克思的经济理论，斯大林创造了所有社会生活都应该以工业生产为中心展开，劳动英雄成为各类推广出版物的主角的意识形态教条 捷克学习苏联发明了以工人为中心的“突击运动”，艺术家、科学家和知识分子通过参与各种劳动表达了对工人阶级的敬意 体育也不得不染上冷战的色彩，参加奥运会成为追随苏联社会主义阵营对抗欧美资本主义势力的重要步骤 尽管如此，体育推广画的创作还透露了捷克人的兴趣性格 推广这样描绘的本体部分是穿着紧身短裤，笑容光明正大地前进的肌肉棒选手。 画底有一辆吉普车，一辆吉普车在大男人们踩过脚的黑暗角落里，上面右手抽着雪茄，左手拿着美元老版本的人，中间的军人高高举起冰球棍，右边坐着戴着礼帽的车夫，手里拿着美元符号 矮小的拜金主义者们这样被践踏在代表阳光正义运动的大男人们脚下，但画面看起来依然像是萌的表现方法 斯大林去世后，社会主义阵营开始缓和意识形态的支配，为实用主义的流行拉开了缝隙，捷克人也开始渴望使用奢侈品的机会 国家由于购买这些产品的货币储备不足，1957年市场上出现了第二种货币，相当于中国20世纪70年代发行的外汇证券 公民有外汇的，需要兑换成可以去国家银行购买外国商品的专业替代货币 这些代用货币和外汇的汇率大约在1:5以上 例如，一个女孩和外国人一起一晚得到20美元，就可以兑换160元的替代货币，黑市上则可以兑换800元的捷克货币。 一幅推广画显示了经济政策缓慢复苏的样子 一个母亲提着的口袋里塞满了草莓酱和饼干罐等食品，拉着母亲衣领的男孩拿着鸡蛋，跑在左上的少女笑着对着母亲 展示室里陈列着各种罐头类，橱柜下面展示着中国国旗，表示中国食品也作为商品被换成了捷克 看博物馆，一个国家对人民历史和政治记忆的表现方法多种多样，有人沉重，有人轻松，有人忘记，有人可能歪曲，有点感想。 捷克人民对历史采取更萌化的态度，对两个敌对阵营中完全相反的历史表象也施加了同样的笑话描写 无论是对冷战时代美国民主主义自由的讽刺，还是对“天鹅绒革命”后苏联式高压政策的漫画回顾，都不是训练有素的集体记忆的叙述，而是个人的娱乐表现。 从表面上看，这种对历史的态度似乎过于游戏化，这是否是消除任何意识形态抑制控制的最有力手段，强调个人对历史的个性思考和认识？ 令人吃惊的是，捷克人对政治和历史记忆的畅销和揶揄不会给你嬉皮笑脸和玩耍的不谨慎印象，但像善意的告诫和注意一样，与过去的历史进行着更感兴趣的交流和对话 共产主义博物馆的二楼有一个露台，露台上放着列宁拿着教科书的半身雕像 列宁雕像前面排列着空桌子和椅子，整体陈设就像露天教室，列宁的头上肩膀上有薄薄的青苔 他的表情寂寞的眼神很严厉，但在我眼里他的表情表现出胸罩般的萌动状态 黄昏临近，暮色渐浓，离开博物馆前选择了面向列宁坐的桌子，夕阳西下时依依不舍地感受到最后漂浮在这里的奇怪气氛。 (本文摘自杨念群著《重建另一首史诗》，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年5月。 信息被批准发表，现在标题是为编辑制作的 (本文来自澎湃信息，越来越多的原始信息请下载《澎湃信息》app )

来源：人民视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