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多家博物馆 为什么只出了一个单霁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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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8日，单继祥退休了。短短几分钟内，故宫博物院院长退休的消息迅速占据了百度和微博的热门搜索列表，并席卷了微信朋友圈。

这已经不是单吉祥第一次与紫禁城合作了。此前，诸如《紫禁城夜秀》、《紫禁城口红》、《紫禁城火锅》、《我在紫禁城修复文物》等话题已经引起了网友的热烈关注。这是被称为“网红总裁”的单吉祥带给故宫博物院的最大财富之一——网红和非凡的ip。

在这个知识产权背后，即使丹·吉祥退休，整个运营团队和支撑着逾15亿美元学术和文化创作收入链的系统仍能照常运营。故宫博物院下属的紫禁城文化创意有限公司的一名员工告诉《经济观察报》，“紫禁城现在有十几家工业公司，涉及餐饮、文化创意、奢侈品、化妆品等许多领域。，并且有自己的成熟度。庞大的工业系统。”

天空调查数据显示，目前故宫实际拥有故宫餐饮服务部、北京紫禁城文化产品开发有限公司、北京紫禁城文化创意有限公司、北京紫禁城商品开发有限公司等17家企业

与运营模式完全贴近市场的故宫相比，中国仍有5000多家传统博物馆受困。没有人想打造下一个成功的“丹鸡巷”和“紫禁城”，但他们面临着“公益”和“利润”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紫禁城模式并非不可能学习甚至复制。相反，他的思想和方法是明确的，但为什么只有紫禁城成功了？这很简单，因为对于许多博物馆来说，他们有心脏，但他们做不到。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现实。”一家国家二级博物馆的馆长告诉《经济观察报》。

紫禁城的“尊严”

丹吉祥给紫禁城带来了什么变化？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让观众、文物和紫禁城都有尊严。

理解观众的尊严并不难。一位老北京记者告诉我，十多年前的紫禁城是一个你不想再去的地方。“许多朋友来北京一定要参观故宫，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会感到失望，不是因为故宫本身的建筑和文物，而是因为紫禁城混乱的环境。”

这种参观紫禁城的方式让很多人很痛苦:首先，我们要在午门前的小门门口排队等半个多小时才能入场。入园后，随着人流沿着中轴线缓缓移动，沿途的大部分宫殿都被关闭了。当大多数游客第一次看到太和殿和殿外的大广场时，他们都感到震惊。他们停下来观看，有时他们几乎被人群向前推。广场上仅有的几只石狮和大鼎已经成为许多旅游团争相拍照的标志性“文物”。

在游览期间，一些游客坐在广场的地面上，而其他人靠在宫殿的墙上休息。紫禁城到处都是游客留下的垃圾。更糟糕的是，因为早期紫禁城只有几个公共厕所，所以入口处经常排着长队。许多游客一路走来问问题，找厕所找了几十分钟，最后看着长长的队伍，所以他们不得不去紫禁城的黑暗角落“就地解决”。“说实话，我以前做过这个。你说这像个博物馆，是个乱七八糟的野生风景区。”

在丹·吉祥任职的紫禁城，这些混乱几乎消失了。一是紫禁城的开放面积扩大，旅游线路数量大幅增加，随着客流的控制，密集的客流被疏散；二是文物得到了更好的展示。单继祥在一次讲话中提到，原来紫禁城只陈列了不到1%的文物，现在这个比例上升到了8%；三是增加紫禁城的基本服务设施，增加200个长椅、600个仿古木凳和大量厕所。

在恢复游客尊严的同时，文物和紫禁城的尊严也在逐渐回归。单继祥在一次讲话中提到，故宫博物院有180多万件文物，包括5.3万件绘画、7万件书法和36.7万件陶瓷。在此之前，公众无从知晓这一切，也不知道故宫有如此深厚的基础和收藏。

单吉祥说:“我们的系列已经公布，整体风格已经展示。因此，国际博物馆协会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故宫称为“世界五大博物馆之一。”

值得称道的是，故宫博物院用了单吉祥七年的时间，在利润方面突破了传统博物馆的束缚。

故宫博物院首席馆长王亚民透露，故宫博物院是一个二级公益性机构，是一个平衡分配的机构。近年来，由于丹吉祥等管理者的开放态度和与时俱进的管理理念，公司得以积极创新和开发文化创意产品。

差额拨款单位是指国家每年向紫禁城提供有限的资金，空的数额需要由紫禁城通过自己的经营来填补。单继祥说，国家提供的资金只有54%，一年之差是46%。因此，紫禁城必须通过市场化运作来实现商业化，并通过自身的创收来充实它。

单继祥表示，过去紫禁城文创并不卖自己的东西，但现在紫禁城文创是一个拥有自己知识产权和自主研发的产品。2017年，紫禁城文昌的收入达到15亿元。一些网民发现，这个数字超过了1500家国内a股上市公司，“紫禁城应该上市”。

五千分之一

“单一院长的管理能力、紫禁城本身的资源优势以及故宫的单位属性是故宫成功的基本要素，但大多数博物馆不具备这些要素。”一家国家一级博物馆的馆长告诉记者，与紫禁城的成功相比，大多数国内博物馆甚至不能“运营”。

根据全国文物主管人员会议2019年1月发布的数据，2018年中国博物馆总数达到5136个，近10亿人进入博物馆。据报道，国内绝大多数博物馆都是国有机构，机构通常可以分为三类:公益性、公益性和公益性。

公益性是指在基层承担义务教育、基础科学研究、公共文化、公共卫生和基本医疗服务，不能或者不应当通过市场配置资源的单位或者机构；第二类公益事业是指向社会提供公益服务并根据政府确定的公益服务价格收取费用的单位或机构。他们的资源可以通过市场在一定的区域或程度上进行配置；第三类公益性是指其经营活动具有公益性，并在政策支持下通过市场实现资源配置的单位或机构。

由于博物馆所承载的文化遗产、文化教育等公益属性，中国大多数博物馆都是公益性机构，这意味着这些博物馆的门票全部上缴，费用全部由政府补贴。除门票收入外，公益机构通过其他商业渠道获得的收入属于非法收入。

国家一级博物馆馆长说:“公益性博物馆是非营利性组织。当你走进一个中小型市政博物馆，你会发现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博物馆。没有文化创造，没有环境，什么都没有。它的存在意义在于让游客走进去散步，接受教育和熏陶。如果你想买些纪念品带回去，对不起，不行。”

少数博物馆通过设立其他商业实体寻求突破，但矛盾尚未解决。许多博物馆馆长告诉记者，即使他们与子公司进行商业运作，最终的收入仍然属于博物馆，而公益性博物馆也是全额资助的机构。收入和支出是两个独立的项目。只有政府资金可以用于日常运营和维护。博物馆赚取的额外收入应该像门票一样上缴，不能用于自身运营开支，也不能用于员工补贴和员工。

非市场运作和商业化管理机构的建立，使许多博物馆工作人员失去了积极性和创新能力。

在被调到目前的国家一级博物馆之前，馆长在嘉兴的一家博物馆工作了十多年。在他的任期内，许多年轻的面孔来来去去。“许多年轻人有想法，热爱这个行业，并且充满热情和想法。我发现这做不到，那做不到。即使我做了，我也不会得到回报。”

一方面，不可能独立增加收入；另一方面，每年的财政拨款几乎保持在同一水平，但博物馆的运营和维护费用却在逐年增加。几位策展人表示，自2008年以来，中国大部分博物馆已经免费开放，参观博物馆的人数每年都在增加，博物馆日常维护的频率也在增加，支出也在大幅增加，工作人员的工作量也在急剧增加。然而，预算被分成日常维护，工资水平下降而不是增加。即使在公共机构，人力损失也很严重。

一位国家二级博物馆的馆长动情地说:“如果你用几句话来形容它，我想中国的许多博物馆可能都在挣扎和无能为力。”

不可复制，值得学习

“紫禁城内的知识产权火灾导致文创的收入急剧上升，但国家文物局局长拒绝透露，担心其他博物馆将承受巨大压力。文昌在紫禁城前一年的收入达到了15亿元。”在2019年亚布力论坛上，单继祥说了这样的话。在业内一些人看来，这多少有些黑色幽默。

上述国家一级博物馆的馆长说:“下面的博物馆不容易做。相关部门知道吗？”我当然知道，但我该怎么办？这是另一个非常矛盾的观点。2016年，几个部门出台文件，鼓励文物部门开发文化创意产品，并让几个重点试点博物馆开始制作文化创意产品。做完后，他们发现问题仍然存在。营业收入应该属于谁，它能用于支出和激励吗？我不知道。"

馆长更直接地说，这基本上是鼓励发展文化和创意产品的政策与政府推动公共机构分类改革之间的矛盾。文化和创意鼓励政策允许博物馆开源创收，而公共机构分类改革不允许公共福利机构盈利，这也锁定了公共机构工作人员的工资水平。

一些地方鼓励政策为缓解矛盾打开了一个口子。据业内人士透露，江苏省在这方面已经率先探索。

2016年12月，江苏省发布了《省政府办公厅关于做好文物单位文化创意产品开发工作的通知》，将文化创意产品定义为“为公众服务的创意专场、社会教育项目和文化创意衍生产品”，试图将文化创意产品纳入日常公益项目，将“利润”转化为“公益”。

2017年，江苏省频繁提供政策支持，允许37个试点单位重点“创新文化创意产品发展模式，优化收入分配激励机制，完善文化创意产品营销管理”。许多业内人士表示，一些试点博物馆已经脱颖而出，比如探索最早的苏州博物馆，该博物馆2017年的文化创意产品销售额超过1400万元。

在苏州博物馆文化创意产品的发展中，不难看到故宫的影子。首先，通过博物馆内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创意产品衍生产品，创造了温衡山先生种植的秘密莲饼、藤籽等多种“净红钱”模式，初步确立了文化创意产品的知名度。然后，与大型电子商务平台合作，通过新媒体传播新产品，打造一个网络红馆。

前述策展人说，资源、历史厚度、场馆类型千差万别，注定只有一个紫禁城，但紫禁城模式可以借鉴。“苏博(苏州博物馆)的团队明白，如果它和紫禁城完全一样，它就不会起作用。因此，苏博选择注入自己的文物和风格。我曾经和他们谈过。他们说拟人化后的紫禁城是好玩的。

越来越多的苏博和紫禁城将继续出现，这是业内几个人的共识，因为在众多博物馆经营者和从业者的不懈努力下，越来越多的地方政府开始关注博物馆面临的矛盾并给予积极反馈。

2018年10月，新华社发布了《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文物保护利用改革的若干意见》，提出“建立文物资源资产管理机制”和“探索社会力量参与国有不可移动文物。”使用和经营管理”“鼓励文物博物馆单位开发文化创意产品，其收入按规定纳入统一管理的预算，用于公共服务、收藏和对符合条件者的绩效奖励”

“我们期待着‘公益’和‘营利’之间矛盾的解决。我们希望国内的博物馆行业能够像国外一样，大部分博物馆能够贴近市场，大胆创新，大胆创收，像故宫、苏博这样，让我们的文化更加生动活泼，传承更长久。”一级国家博物馆馆长说。

来源：人民视窗网